17歲時的我,發電子報
──僅此致我最懷念的祖父母
無論人事如何改變,如何牽攣乖隔,我始終堅持相信,儘管相距遙迢,只要往天際望盡,就可以看到椰樹的臉。
有些時候老愛徘徊在桑樹下,
兩隻手交疊在背後,仰著頭慢慢的旋轉,
一下子給太陽瞧見,一下子躲進密葉下。
陽光給削得片片的落在土上,
像風車轉動的膠片,一亮一亮的。
我瞇起眼睛盯著,綠的…紅的…紫的…
串串的整身都晶瑩剔透,發著光似的!
有一天爸爸心血來潮,將芭樂埋進桑樹的樹蔭下。
爸爸說等明年我們再回來,他就長出來了!
翌年,原本的地方長出約有我半身高的小樹,
是真的耶!
爸爸給他澆水,一年比一年長大。
但這棵芭樂樹沒有長得很高,
和大門入口處左邊的那一棵比起來還矮了半截,
卻也結了果。爸爸說我們自己種,
水果方面就可以自給自足,何必要再去用買的!
爸爸摘一片芭樂樹的葉子,
用手指揉搓了幾下,叫我聞聞看,
好濃的芭樂香唷!
因為這個小小的發現而興奮,
直到現在我總是喜歡隨手拈片不知名的葉子,
搓揉搓揉往鼻子湊,
等待有一天遇到一棵樹,和芭樂有一樣的果香。
照顧小樹之餘,
總會不忘抬頭看看小樹頭頂蔭綠的大樹。
這麼大棵的桑樹,他應該有好幾歲了吧!
那一年,被迫砍掉。
我想知道阿伯讓人砍掉桑樹的時候,
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心情或者捨不得?
往後返鄉的日子裡,
沒想過再從最左邊的那扇門踏出來看他,
沒有任何憑弔。
點杯桑椹汁,一定甜,不會有草味。
市面販售的桑果,是小葡萄中的小葡萄,
小舅媽以為桑椹就那麼一丁點兒大,誰說的!
爸爸、媽媽還有我都知道,
我們老厝有棵桑樹,
結的果就有那些的二倍大!
✏️
十七歲時的我,發電子報
──僅此致我最懷念的祖父母
如今看來,許多用字遣詞頗為怪異
敘述上也多不通順,但
我不想作任何修改。
多年之後讀來,才發現
那個連話都講不好的自己
二二六六的也要說這麼多
原來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