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一分閒情,隨地可賞可遊,人生無處不光景。
冬去春來,乍暖還寒之際,日本賞櫻據點隨花期全攻略不斷放送,阿里山、武陵農場、淡水天元宮等幾處知名景點,山花爛漫,人比花繁。
曾經我也是追櫻一族,朗天青空時,瀰霧帶雨時。亦步亦趨的心思曠了好些年,才算領略轉角相會與偶然邂逅,不期而遇的美好。
白樂天有《酬韓侍郎張博士雨後游曲江見寄》和《早冬》兩詩分別提及櫻花:
小園新種紅櫻樹,閒繞花行便當游。 何必更隨鞍馬隊,沖泥蹋雨曲江頭。《酬韓》
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 此時卻羨閒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早冬》
當時的唐朝已普遍栽種櫻木,香山居士也在自家院子種了紅櫻,花開了就繞著花樹轉悠,這就當作賞遊了,何必專程跑去人擠人?於是有「此時卻羨閒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在在表意若心懷一分閒情逸致,隨地可賞可遊,人生無處不光景。而我們很幸運,在沿著北橫的歸途中行經拉拉山遊客中心,遇見一場狂花櫻雪。
拉拉山遊客中心四周的櫻花,屬於花期較晚的吉野櫻和千島櫻。受大眾偏愛的吉野櫻初開時較粉,全開後會漸漸轉白,但蕊心部分仍帶一撮胭脂。而千島櫻和吉野櫻十分相像,花朵較大,雄蕊也比較長,兩品種五瓣櫻花的美,直接了當。
在臺灣,櫻花是浪漫迷眼;在日本傳統意象裡,卻是奉獻犧牲,有感嘆傷逝的情懷,其古文學詩歌裡常見夢見草、徒名草、曙草等別名,名稱似都優雅美麗,但多頗為感傷,是櫻花本身使然,還是文人傷懷,寄情渲染?
個人單單喜歡「曙草」,平安鎌倉時代的藤原俊成詩歌中的曙草。歌人將櫻花描繪如拂曉之際,天空暈染的薄薄粉曙光,單純美好,乍現一瞬,瞬即永恆。